“说什么?”
“说你这几年的画!”
她靠在床边,握着他的手,一点点地讲。
“《浮城》的灵感,其实是那年我在海边写生,你走过我身后时风特别大,我的画纸卷起来了……那一刻我觉得整座城市都漂起来了!”
“我记得你说,那风像一个人在讲梦话!”
“你记得真多!”
“我记得你的所有话!”
他笑,笑得像一个终于可以卸下心事的孩子。
那晚,风一直没有停。
他们之间的情感,没有激情,没有热烈,甚至连期待都很少。
但那份慢慢靠近,缓缓交织的亲密,却是世界上最温柔的那一种。
她不爱他。
可她愿意为他守这一段路的尽头。
她知道,他不是她的归处,但她也知道,他是她曾经最柔.软的一段时光。
而她不舍得让它,就这样散了。
夜已经深了,港城的街道上只剩偶尔驶过的车灯,在地面投下稀薄的光。
疗养院的窗帘被风掀起一角,丁砚之的床边落下几缕柔和的月光,他已经沉沉睡去,嘴角带着一点微不可察的弧度。
徐盛听坐在一旁,没有离开。
她没有再看书,也没有再翻画册,只是静静地陪着他。
那盏床头灯发着微弱的光,她的眼睛有些酸涩,手指却还紧紧握着他没来得及松开的掌心。
那是一个逐渐无力的触感,骨节突出,皮肤发凉,可那握着她的动作,却始终温顺坚定。
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幕。
大二那年,她在一次公开展评上被教授批评得很重,说她的线条像是没有立场的游魂。
她当时没有反驳,只是默默坐在后排,直到人都散去,她还低着头翻那张素描稿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