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第一章:歧路之末,无光之渊】
身後,是父亲和弟弟绝望的呼喊,声嘶力竭,如同被风扯碎的残破旗帜。
眼前,是崩塌的巨石,轰鸣着坠落,将那唯一的、通往「光明」的出口彻底封Si。
柳清欢站在原地,没有动。
呛人的尘埃钻入鼻腔,带来一阵阵剧烈的咳嗽,可她却彷佛感觉不到。她的目光,穿过那漫天烟尘,SiSi地盯着那个方向—那个高大的、身披玄铁铠甲的身影,在最後一刻,头也不回地,将那个娇小的、她最嫉妒的nV孩,紧紧地护在了怀中。
怜悯。
是的,在转身消失於黑暗之前,锺离的眼神中,确实闪过了一丝怜悯。那是一种居高临下的、对一只误入歧途的蝼蚁的悲悯。
仅此而已。
没有挽留,没有犹豫,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惋惜。
柳清欢的嘴角,缓缓地g起一抹凄厉而自嘲的笑容。
她想起了这些天来自己的可笑。
她小心翼翼地探路,仔细辨认有毒的浆果;她彻夜不眠地照顾伤重的父亲,将自己所学的药理知识发挥到极致;她将自己最温柔、最得T、最有用的一面,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他面前。
她以为,只要自己足够努力,足够有价值,就能在他那冰冷的眼中,占据一席之地。
可现实却给了她最残酷的一巴掌。
她所有的努力,所有的隐忍,所有的自我证明,在他眼中,都抵不过那个小丫头一个天真的撒娇,一个无心的蹙眉。
他会为那个nV孩笨拙地梳头,会将那可笑的野果项链戴在x前,会在危急时刻用自己的血r0U之躯为她撑起一片天。
而她柳清欢呢?她得到的,永远只是那一句不咸不淡的「有劳」,和此刻这份冰冷刺骨的「怜悯」。
凭什麽?
凭什麽她生来便是月神後裔,不费吹灰之力便能引动天地异象,得到他全部的宠Ai与守护?
而我,同样流淌着先祖的血,却只能像一只卑微的飞蛾,徒劳地追逐着那不属於我的光,最终落得一个被无情抛弃的下场?
既然光明从不垂怜於我,既然正道回馈我的只有颠沛流离,那…拥抱黑暗,又有何不可?
她想起幻境中那个高高在上的自己,那种主宰一切、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的感觉…是如此的真实,如此的…令人沉醉。
一GU疯狂的、破釜沉舟的念头,如同毒藤般SiSi地缠绕住了她的心。
她不再理会身後那微弱下去的呼喊,毅然转身,提着那条沾满了尘土的绿sE裙角,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般,冲向了那片被无尽黑暗与煞气吞噬的…祭坛废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