知青一窝蜂的往车上涌去,一群人隔着窗户比划叮嘱,呜咽声此起彼伏。

    时樱向身后众人挥手告别,又被人潮簇拥着向前挤去。

    一直到上了车,她才能回头看。

    干巴巴的瘦老头努力掂着脚,才能勉强露出个头。他抬手使劲挥了挥,转身时已经红了眼眶。

    “如果不忙,过年记得回来——”

    周杏生怕时樱听不见,双手聚拢在嘴边,紧跟着喊了一遍。

    “爷爷说,过年记得回来看他!”

    周围太吵了,时樱没听见,只能干点头。

    没多久,列车哐哧哐哧的启程。

    拎着行李,时樱夹在上车的人流中,仿佛置身巨大的沙丁鱼罐头中。

    列车上各种气味混在一起,脚臭、汗臭、不知还有谁带的大酱和大葱。

    这味道,简直比生化武器还可怕,时樱没忍住白了脸,眼泪汪汪的捂住鼻子。

    好不容易挤到座位,是个靠窗的位置,时樱还算满意。

    她戳了戳座位上的姑娘:“你好,同志这是我的位置。”

    那女同志一抬头,说:“啊,我朋友在这里,我想和她坐一起,你坐我那里去吧。”

    说着,她一指厕所旁边的位置。

    时樱拎小鸡仔似的把她从座位拎起来:“不好意思,我不换!”

    那女同志跺跺脚:“你这人怎么这样,都说了我朋友坐在这,你和我换下位置怎么了?”

    时樱随手将手提箱放在脚边:“你可以让你朋友换过去,谁愿意坐厕所旁边啊?就你聪明。”

    周围一阵哄笑声,那女同志悻悻的回了座位。

    她口中的朋友,也就是时樱左手边的女孩狠狠的瞪了时樱好几眼,嘴里暗中嘀咕:

    “小气,出门在外都不知道互帮互助……”

    时樱不管她,闭眼假寐,脑中胡思乱想。

    也不知道蒋鸣轩有没有报名下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