审讯室的日光灯在王九脸上投下冷白阴影。陈默指节轻叩桌面,金属桌面的回响在密闭空间里格外清晰。
“王九?看来九叔这名头也不算白叫。”他摩挲着身份证的塑封边缘,目光如解剖刀般扫过嫌疑人的面部肌肉。
“放我出去!你们抓人不要证据的?”王九后仰着瘫在铁椅上,腕间手铐撞得叮当作响,浑浊眼白里晃着混不吝的光。
陈默转身时警服衣摆带起微弱气流,档案袋在桌面划出利落的弧线。
三十七张照片如扑克牌般扇形展开,每张都精准刺向犯罪网络节点——从印刷点操作工到基层写单员,清一色在看守所背景墙前垂着头。
“当然要讲证据啊,没有证据我们能把你带到审讯室?”陈默笑眯眯的看着王九。
当王九看清面前一张张的照片之后,他脸上对抗的表情逐渐被震惊所取代。
“我们不仅仅是抓了你,还有你的下线,你的地下印刷点,就连你的账户也被我们经侦的同志全部冻结。”陈默盯着王九:“王九,你已经没牌打了,趁早交代!”
王九不是山泰省的人,他从去年开始就在香港接触六合彩,并且在多个省市开始尝试搞起这套六合彩赌博,之前在其他省市他都失败了,推广速度慢,人们不会玩...
经过多次失败后,王九的运营模式越来越清晰,经验也越来越丰富,这一次他在山泰省终于建立起了一个不菲的地下赌博网络。
但好景不长,他这个精心打造的地下赌博网络很快被锁定,而他本人也因为在一些夜总会、洗脚城等娱乐场所出入,进入了警方的监控。
王九从小就对数字敏感,但他却没有利用这份天赋去干点正事儿,从他19岁那年,他就开始在他们村组织赌博,随着他在澳门香港等地接触六合彩后,想干一票大的这个念头就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。
在陈默眼里,王九这种人他见得多了,这种人一般游走在社会规则之外,有了灰色收入之后,就仿佛老鼠尝到了油,对于法律丝毫没有敬畏,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认同。
不过这次,他王九不认也得认了,光明分局的专案组已经打掉了他所有的地下赌博网络,就连他本人,也即将面临着法律的制裁。
“推广六合彩的失败经验很宝贵吧?”陈默指尖点在某张照片上,香港某地下赌场的霓虹招牌在王九瞳孔里炸开,“可惜这次山泰省的‘成功经验’,足够送你吃二十年牢饭。”
当经侦科的账户冻结令复印件轻飘飘落在桌面时,王九突然剧烈干呕,仿佛要把这些年吞下的黑钱都吐个干净。
暮色浸透警局大院时,李爱国正对着电视台的记者侃侃而谈。
见到陈默,他眼角笑纹深了几分:“省厅说要给咱们立标杆呢。”沾着茶渍的保温杯碰了碰年轻警官肩膀,“仙台那边有批新装备...”
看到陈默从审讯室走出,李爱国旁边的吴天赐笑的更开心了:“来,陈默,我们正说起你呢,咱们局这次干的不错,我昨天接到了省厅、市局领导的电话,他们都在夸咱们光明分局,总之咱们这一次干的非常漂亮!”
陈默适时露出后辈该有的腼腆,他挠着后脑勺,说道:“还是吴局带领的好啊。”
职场中讨好领导的这种行为,每个年龄段都有各自的看法。
陈默二十岁的时候,当然会对这种行为不屑一顾,认为只有不入流的小人物才会这么做,可当他四十岁的时候,他才发现把工作做好和讨好上司并不冲突。
有时候甚至把你的领导伺候好了,你的工作反而会事半功倍。
比如这次,吴局一开心,就要往仙台跑,一去仙台,凭吴局的人脉,估计至少能带回来点专案经费什么的,有了经费,那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刑侦大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