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点钟声敲响,姜至站在浴室里,望着不出水的花洒犯了难。她又翻开手机,才看到物业群里发了区域停水通知,无奈仰天长叹,“不是吧,老天要亡我啊!”姜至现在饥寒交迫,晚饭还没来得及吃。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也就没啥问题了,可是她的头发在下山时也湿透了。虽然被体温烘干的差不多了,但是她觉得很难受,潮乎乎的。姜至属于发量很多的那一类女孩子,每次洗完头发都要很久才能吹干。唉,算了,忍忍吧。她拿出吹风机,准备把头发简单吹一下,直接去睡觉。砰砰砰——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,吓得姜至一激灵。这么晚了,会是谁?她警觉性很高,走到门边先通过猫眼看了下情况,才开的门。“季队长,你……”“有受伤吗?”姜至话还没说完,季川已经探进半个身子,语气略显焦急。他扣着姜至的肩膀把人转了个圈,掌心触碰到她的衣服,还能明显感觉到潮意。见人没有明显的外伤,才放心下来。如果她在回来的途中,出车祸的是她呢?姜至看着他,不解地问:“我没事,你怎么过来了?”季川叹了口气,看向她的眼神意味不明,“换件衣服跟我走。”姜至眨眨眼,“嗯?去哪?”季川:“酒店。”“……”姜至根本压不住嘴角的笑,“还有这种好事呢?”季川:“……”这姑娘,想什么呢!季川幽深的眼眸直视着她,有些心疼,“不是淋雨了吗。”姜至:“……”他怎么知道的?……两人到达酒店后,姜至亦步亦趋地跟在季川身后。她知道季川是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,可两人一起来酒店这事到底是太过暧昧了。虽然,姜至知道季川只是想带她来洗个热水澡。酒店前台,姜至出奇的安静,一道低沉凛冽的男声震动着空气,钻进她耳朵里。一间。开好房间后,季川领着她往电梯的方向走。姜至跟在他身旁,低眉顺眼的也不吱声,从侧面看过去,红了的耳根和一截细白的脖颈尽收眼底。他眉目一暗,抬手把姜至穿的连帽卫衣帽子给她戴了上去。眼不见,心不烦。啪一声,季川打开开关,明亮的灯光驱散室内黑暗。标准的大床房,干净、整洁。季川二话没说直奔浴室去检查热水器,调整好水温后才出来,“你去洗个热水澡,不然容易感冒。”他坦坦荡荡。可姜至难得害羞起来,白皙的脸颊被灯光照得红扑扑的,眨着眼睛,咬了下唇。模样纯情得不行。季川站在她面前忽然喉咙一片干涩。不是,她害羞个什么劲儿!?姜至乖巧极了,点点头,“哦,好。”她顿了顿,犹犹豫豫道:“那个,你……你会走吗?”季川低头看着她,喉结莫名上下滚动,带着些说不清的感觉。他从口袋里摸出烟盒,淡然道:“不走,我出去抽根烟。”孤男寡女的,他留在房间内不合适。“哦。”听他说不走,姜至放松下来,抱着换洗的衣服转身钻进浴室。姜至洗完澡出来时,快凌晨一点了。可季川并不在房间里,也没在门口抽烟,她刚准备摸出手机给人打电话,季川就回来了。他手里拎着一袋东西,进门时眼神恰巧与姜至撞上。姜至那双可怜巴巴的眼神里带着不满的控诉,仿佛他是个抛妻弃子的渣男一般。“你去哪了?”她又说:“还以为你把我丢这不管了。”姜至语气软软的,像是在撒娇。听得季川心口软塌塌的。他把手里粥打开盖子递给她,直接道:“给,趁热吃。”看到季川手里的粥,姜至眼神一亮,暂时把吹风机放下,转而去接他手里的粥,直接坐在床边吃了起来。许是她饿太久了,现在吃什么感觉都是珍馐美味。一口软糯的粥下肚,胃里暖暖的。她坐在床边,两条腿打在床边,欢快地踢蹬着。“谢谢。”姜至道。季川没多说什么,比起以往有些沉默。他盯着姜至看了一会儿,不知在想什么。忽然,他拿起吹风机朝姜至走过去,“转过去。”“嗯?”姜至看看他,又看看他手里的吹风机,霎时明白了他的意思。“你……你要帮我吹头发吗?”她有些惊诧。“吹干回家。”季川面不改色道。“好呀!”姜至甜甜道,立马转了个身盘腿坐在床上。她一边吃一边美滋滋地想:意外收获呀,狗男人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嘛!吹风机呼呼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房间内,声音不大,却一点一点扰乱了季川的心绪。其实,他可以不用给姜至吹头发的。拿起吹风机的那一刻,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。大脑还没发送指令,肢体已经行动起来了。他站在床边,低头看着眼前小小的人儿,内心百感交集。“姜至,以后不要做这么傻的事。”“嗯?”季川的声音消融在吹风机的风声里,姜至没听清,她偏头问:“你说什么?”季川手掌扣着她的发顶,把她的头掰正,叹了口气,提高音量,“没什么。”姜至发量多,她粥都吃完了,头发还没吹干。季川没给别人吹过头发,吹头发的动作并不熟练,但姜至却觉得很舒服。有一种整个人被掌控的感觉。她喜欢这种感觉。许是太累了,她就这样坐着迷迷糊糊地睡着了。吹风机声倏然停止,房间内再次安静下来。“走了,回家。”季川轻轻碰了碰姜至的肩膀,没想到姜至顺势倒在床上。看着姜至倒下去的那一刻季川都懵了。这样也能睡着!他又试探性地拍了拍姜至的肩膀,“姜至,醒醒,回家了。”姜至纹丝不动。季川看着睡得正香的姜至,无奈捏了捏眉心。她本就折腾了一天,算了,让她在这睡吧。他弯下身子把人往床里挪了挪,又扯过被子给人盖上。他伸手帮姜至把粘在唇角的发丝拨开,目光沉沉落在她脸上,唇角微不可察地勾着。“小傻瓜。”他的嗓音是说不出的温柔。蓦地,姜至睁开双眼,眼神澄澈、透亮。两道视线猝不及防地对上。床头灯散发着幽幽光晕,被季川挡去了大半,姜至被他的身影整个笼罩住。忽然一丝诧异从季川眼底闪过,神色也有些不自然。就在他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,姜至开口了:“季队长,你怎么总往人梦里跑。”季川:“……”原来是做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