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色如墨,琴房里只剩下施坦威钢琴泛着幽暗的光。
三角钢琴的漆面倒映着穹顶水晶灯,灯影碎在掀开的琴盖内,象牙键上留着几道汗渍蒸发的蜿蜒纹。
施坦威标志的金色字母蒙了层雾,像被反复抚摩过的旧情书。
羊绒地毯的经纬线纠缠成漩涡状,某处绒毛倒伏成鱼尾纹路,洇着未干的晨露。
窗畔水晶花瓶斜插着折断的铃兰,花瓣上的水银顺着茎杆滑落,在波斯地毯上凝成失声的音符。
——
光影浮动间。
房间男人不见了踪影。
女孩跌落在钢琴旁边的羊绒地毯上,蝴蝶骨和小腿随呼吸震颤的厉害,顷刻间似乎是要碎去。
房间里很静,只有她的呼吸声。
青禾眨了眨湿润的睫毛,目光涣散地望着钢琴下方。
她试着动了动手指,却连抬起手臂的力气都没有。
整个人像是被拆散了又重新拼凑起来,每一处关节都泛着酸软的疼。
可心里却奇异地安定下来。
都说男人在悲伤和愤怒的时候,荷尔蒙散发出来,情绪会得到舒缓。
青禾想着,砚辞哥哥都这样了,是不是不该难过了。
她已经没有了力气。
“砚辞哥哥……”
她轻轻唤了一声,嗓音哑得不成样子。
无人应答。
——
琴房之外
钢琴的余音似乎还回荡在空气中。
顾砚辞推开琴房的门时,指尖仍残留着琴键的凉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