"国公爷想什么呢?这般入神。"
雪雁见他出神,轻声问道。
贾玌回神,眸光深沉:"只是在想,兵书上的道理读过千遍,终究不如亲身打上一场来得透彻。"
他的目光重新落回书页:"纸上得来终觉浅......"
说到这里,忽然一顿,继而轻笑着摇了摇头。
——有些体悟,当真只有血与火才能教人真正明白。
雪雁见自家国公爷这般神情,虽不太明白其中深意,但看他面带沉思、嘴角含笑,显然是有所得,便也不由跟着欢喜起来。
可一转头,却发现晴雯面色发白,眼神恍惚,竟连贾玌茶杯里的茶水早已见底都没察觉。
贾玌微微皱眉,放下书卷:"晴雯?"
晴雯猛地回神,手一抖,茶壶差点滑脱,慌忙跪下:"国、国公爷恕罪!奴婢......"
"大清早的,做什么这般慌里慌张?"
贾玌语气平淡,但目光却微微凝了一瞬——晴雯从来都是伶俐爽快的性子,什么时候这样胆怯过?
"奴婢......"
她低着头,声音细如蚊蚋,最终咬了咬唇,突然重重磕了个头:"请国公爷责罚奴婢!"
贾玌眉头一挑:"哦?责罚你什么?"
"前些日子......奴婢口无遮拦,说了那样大逆不道的话......"她的声音越来越低,额头抵在冰凉的地砖上不敢抬起,"说...说那些太监不怕掉脑袋......"
暖亭内一时寂静,只听得炭火偶尔"噼啪"作响。
“原是因为这事啊,”贾玌凝视着跪伏在地的晴雯,这才想起,忽然轻笑一声:
"怎么,这是觉得爷如今贵为国公,你就跟着金贵了?那些个宫里头的人也是你能随意编排的?"
晴雯浑身一颤,十指紧紧攥着裙角,指节都泛了白。
他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:"还是说——你觉得爷平日里宠着你些,就能不知分寸了?"
雪雁见状,悄悄往后退了半步。
晴雯猛地抬头,眼睛红得厉害,却倔强地不肯落泪:
"奴婢不敢!只是......"她嘴唇抖了抖,"只是见国公爷这些时日起早贪黑,连口热茶都顾不上喝,偏生那些人还......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