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上皇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案桌,浑浊的眼珠盯着贾玌,笑意渐渐变得阴郁:

    “自折锋芒......?好词!可孤问你——”

    他突然起身,身子前倾,枯瘦的手指猛地攥住案上的茶盏,指节泛白:

    “空口白话,谁不会说?!孤当年见过的忠臣良将,哪一个死前,不是说得冠冕堂皇?!”

    声音嘶哑如刀刮骨,带着刻骨的讥嘲和愤恨!

    ——他当年杀的人太多了!忠臣、佞臣、将帅、谋士......临死前,哪一个不是口口声声说“忠义”?

    可最后呢?

    便是他最是信任的张荣,也因为手中的权利,甘愿背叛他,甚至不惜牺牲大庆的国力,通敌叛国,只为能在那异国谋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。

    这背叛犹如一把利刃,深深刺痛了太上皇的心,也让他此等丧失了最后的......

    “而你——贾玌......贾天戈,又如何证明?!”

    贾玌并未立即回答,目光沉静如深潭。

    "太上皇。"他声音不大,却字字如锤,"时间会证明一切!"

    太上皇眯起眼,似笑非笑:"时间?孤当年给过张荣二十年,可结果如何?他谋逆通敌之时,又是如何做的!"

    ——言外之意,时间算什么证明?时间越久,野心越大!

    贾玌神色未变,只淡淡道:

    "那若是连‘时间’都不可信,太上皇要的证明又是什么?

    是臣亲手写下的血书?

    可叛臣临死前的誓言,哪一个不是慷慨激昂?

    是臣交还兵符?

    昔日安禄山,在唐玄宗面前佯装恭顺,甚至主动交出部分兵权以表忠心,骗取了玄宗的信任。

    然而,转身便发动安史之乱,使得大唐盛世急转直下,生灵涂炭。

    可见,即便交还兵符,也不过是奸臣的伪装,无法真正证明忠诚。

    难道交出兵符,便能证明忠诚?

    可见,外在之物皆不足以证臣之心。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