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然道:“意识也是一样,我们的尽头就是拥有一个意识观,但意识到底是波还是粒子或者是其他状态,人类是不可能知道的。”

    “因为理论物理的局限?”

    顾然摇摇头:“因为人类与生俱来的局限。”

    怀亚特沉默了许久,逐渐思索着顾然的描述,然后提出了自己的疑惑:“我之前猜测的是意识的产生或许和最小自由能远离有关……这个方向你觉得有研究的必要吗?”

    “这个研究方向,类似于人类要死亡可能和熵增有关,”顾然点评道:“水论文没问题,但实际上是花费时间进行一些没什么意义的研究。”

    “那你有什么研究方向上的建议?”怀亚特道:“或者说,我加入了华夏国籍,进入了中科院之后,将会开展什么样的工作?”

    “我打算把意识研究从生命科学中抽离出去,成立专门的信息论研究实验室,”顾然道:“构建一个信息论框架。”

    “在我看来意识应该是一个单独的学科,它独立于物理学之外。”

    “必须要认识到的是,意识和基本粒子、波、力、场是完全两个不同的东西,它是一种信息论。”

    顾然拿起话筒旁边的会议纸笔:“物理学对宇宙的研究,就像是弄清楚纸和笔是什么物质,并且弄清楚书写的作用机理。”

    “而意识,则是写在纸上的文字。”

    “我们去研究文字上的墨水分子,没有任何意义,”

    “我们真正需要研究的是,为什么在看上去几乎由随机和没有意识的基本粒子的宇宙,传递出了信息。”

    怀亚特看着顾然,

    此时面对面交谈的内容带给他的震撼,远超直播。

    或者说,直播的时候,顾然只是把他脑海中的理论,选取了很少很少的一部分,进行了艺术加工,然后非常表面的在镜头前输出了出去。

    而此时在中科院的汇报厅中,他才露出了真正的冰山一角。

    怀亚特痴痴的看着顾然手中的纸笔,竟然从这简简单单的例子中,感受到了一些切切实实的触动。

    在这一刻,他开始更加倾向于顾然的信息论了。

    神经元、化学信号、电信号……这些沿着物理学思维越挖越深的研究,看上去硕果累累,但他总觉得距离答案反倒是越来来越远。

    因为大脑皮层的组成物质就像是纸和笔,

    现在的研究能够研究明白,用笔在纸上是如何写字的,但无法研究明白,为什么要写那样的字。

    最小自由能,显然是个看上去很靠谱,但实际上很扯淡的方向。

    因为物理规律是客观且有迹可循的,总是遵循着从高势能向低势能流动的规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