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枫很享受她的这个拥抱,自己也将手伸出来环保住凤鸿,他习惯了和凤鸿的亲近,倒没觉得有何不妥:“不过那个莫允寒和范姑娘不知去哪里了,梁生又整日魂不守舍,已经如同废人。”

    “如今,真是物是人非,只希望他们各自安好,我也就安心了。”

    萧枫忙松开了抱着凤鸿的双臂,刚才吊儿郎当样子马上收敛起来,站直了身体,乖巧得如同做错了事的孩子,他收拢了双臂,叫道:“皇兄。”

    凤鸿抬头一看,也吓得不轻,萧梧此时正站在井不远处,身着灰衣,头发披着,眼睛深不见底,看起来还是有些可怕的。

    她也忙行礼:“太子殿下。”

    萧梧冷着脸,却不是对她,而是对萧枫:“我安排你读的书,你都读完了么?”

    萧枫低下高贵的头:“没,没呢!”

    “那还有时间成日来这里晃悠,东宫竟成了你调戏女子的地方了么?回去!”他声音不大,但自有威严,凤鸿都被吓得一个机灵,她倒是纳闷了,这太子殿下,怎么突然对萧枫严厉起来,据说如今皇上对萧枫的喜爱都胜于太子,甚至很快解了萧枫的禁足令,他竟是没有危机感么?他这表现,仿佛巴不得萧枫更优秀似的,她真是不懂他,他想要的,到底是什么呢?

    凤鸿见萧枫走了,自觉无趣,低下头径自洗衣服,洗了一会,竟觉得空气异常沉闷,抬头一看,萧梧依然在那负手站着,喜怒莫名。也是,这太子殿下一向喜怒不形于色,刚才对萧枫的态度,已经是极大的反应了。

    可是,他还站在这里干什么,难不成,是有话对她说?

    可是,以他这段时间对她的态度来看,他已经确确实实将她当做奴隶,之前那同游吴兴的一点点情分也没有了,他应该没有什么话对她说才对呀,真是让人想不明白了。

    那明日再想吧。

    “来人,婢女凤鸿,行为不端,罚棍二十。”正在凤鸿低头打算不想的时候,萧梧终于不打算让她好过。

    二十棍!还不如要了她的命呢。萧枫不上进怪她么,萧枫又不是她叫来的,这样迁怒算什么君子?

    凤鸿又躺在床上了,不过倒没真的被打二十棍,而是两棍下去,牵动了被赤炎鞭打的伤。这次茉儿倒是没有责骂她老生病,反而十分同情她,她坐在凤鸿床边,叹息道:“真是个可怜人,不过你也是好本事,竟能触怒了殿下,殿下待待下人一向是最仁慈的,我们这些人都以能在东宫当差为荣。你怎么就……哎,要我说,要不是你被皇上赐给殿下为奴,我倒是可以帮你找一个更好的地方当差,便是继续唱戏,也比如今这般好哇。”

    凤鸿趴在床上,赌气地说:“我生是东宫的人,死是东宫的鬼,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东宫。”那个太子,她是有病才去关心他。

    茉儿道:“你这辈子是不能得到自由了,要是殿下仁慈,给你除了奴籍,给你指一户好人家,那便最好,如果不是,将来殿下登基,你可就做不成东宫的鬼啦,你只能做皇宫的鬼。”

    凤鸿忙捂住她的嘴:“可不许胡说,哟疼!”

    “叫你乱动!”

    是呀,如果殿下给她除了奴籍……会有那一天吗?

    日子一天天过去,建康的上元节她没能看成,凤凰山的杏花,她也无缘看到。也除了萧梧被禁足,东宫的人倒是能出去走动,茉儿去看了上元节灯会,开心地回来向她炫耀,后来又去看了凤凰山的杏花,她说那一大片一大片的杏花,简直像下满了雪,她说,只有她那样的大丫鬟才有资格去看上元节灯会,才能去赏如雪般的杏花。

    凤鸿只是笑笑不说话,她没能凑上元节的热闹,也没福气看凤凰山杏花如雪,她只希望她能快点下床,然后,然后……然后她能做什么呢?不过是待在东宫里,看着永远摘不到的星星月亮,洗着永远洗不完的衣服罢了。

    这一病,便是两个月,转眼已经是烟花三月,东宫太子仍然禁足在家中,郁郁寡欢,每日对月饮酒,越来越沉默。

    这些都是茉儿说给她听的,她犯了那么大的错,竟然将太子殿下的衣服颜色弄错,是再没资格见到太子的,可是她却不得不想办法见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