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家中可有人殁于王事?可有爵位?”
“有的,我大伯,二等上造!这是朝廷封爵时下发的诏书!”
女孩战战兢兢地将诏书递过去,还记得长辈的耳提面命——这是全家的宝贝,若是丢了,你死一万次都不够赔。
接过诏书的也是一名年轻女孩,两人年岁相差仿佛,但一个面黄肌瘦,身材弱小,战战兢兢;一个举手投足都十分优雅,拿笔的姿态十分好看,衣衫平整而昂贵,肌肤白皙,面容清秀,令前者羡慕不已,觉得看到了仙女。
冯清看完诏书后,确定为真后,点了点头,将诏书递还给大丫,记录下来:“下一个。”
大丫一听,以为自己没有被录用,眼泪就下来了,“噗通”一声跪了下来:“求求你,将我收了吧!爹娘要将我嫁给一个四十多岁的屠夫,我……”
她话还没说完,就有几个粗手粗脚的婆子健步如飞,将大丫拖起:“今天只是报名,报完就回去等消息,国巫大人都说了,报完名之后,再过七天,才会出结果。别在这里捣乱,否则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被选上!”
大丫一听,满面惶恐,连连点头,站到一边去了。
冯清没有说话。
这半天来,她看过太多对她跪地哀求,想要拿到这份工作的人,内心早就从充满同情,变得波澜不惊。
冯清原先还不明白,为什么一个招工,国巫大人又要调军队,又从王宫调了一大批粗使宫人、寺人,她本以为从中天台调眷族,或者从王宫调识文断字的人就够了。
现在才知道,若非早有准备,秩序断不可能如此井然有序,只怕早就乱成一锅粥。
所以,冯清根本连头都没抬,只是机械式地问:“住址?”
“甲坊,壬寅里,右闾,八号。”
“称呼?”
“李氏。”
“年纪。”
“四十八。”
冯清停住动作,抬头一看,面前是一位鬓发花白的女性,穿着浆洗过很多次,从而灰白的旧衣,却十分干净整洁。
想到对方有“氏”,至少也是小地主,或者商人家出身,年龄又逾期,冯清沉吟片刻,才问:“您识文断字?”
“只懂一些。”
“家中可有人殁于王事?可有爵位?”
“夫君、三子与长孙皆战死,次孙蒙承天恩,为七等公大夫。”李氏平静地说。
众人哗然。